最後確認一次吧。虞家的女主人心想,接著清點起滿地的用品。
手帕、換洗衣物、刷牙用具、水壺、照片、姓名貼,確認都有貼上姓名貼或寫上名字後,將物品都放入書包。
紅黃綠色的碗與湯匙,除了姓名貼還在上方貼上透明膠帶,避免水洗時貼紙脫落,依序放入餐袋。
最後是午睡時的棉被,掛上名牌後收入寫有名字的袋子裡,特別選了一個稍微大一些的袋子,讓孩子在收納上比較方便。
「辛苦了,阿因睡著囉。」虞佟從房間出來,看見老婆整理好明天兒子上課的用品。
「不會不會,謝謝你幫忙哄孩子。」女主人笑著回「明天你一起載阿因上學嗎?」
「嗯,請晚班的同事幫代兩小時,我今天晚兩個小時下班。」
「啊......阿因下課的時候我沒辦法及時趕到耶。」女主人雖然主要在家工作,但偶爾仍需要外出辦事,想起和孩子約好會準時接送,不免有些擔心。
「這不用擔心,夏剛好有空,我請他幫忙接阿因,順便請他來吃飯。」虞佟拿出和兄弟通聯的紀錄。
「好,謝謝你設想周到。我們也去睡覺吧,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。」女主人牽起虞佟的手,一起前往臥室。
「我猜......阿因會捨不得,一直哭著喊不要進去。」虞佟跟在女主人身邊,並幫對方開門。
「那我要猜,阿因會頭也不回地進去,但還是會想我們。」女主人等虞佟也進了房才順手關上房門「我們來賭,猜錯的煮一個禮拜的晚餐怎麼樣?」
「哈哈,好啊。」虞佟笑著回應。
「阿因早安,要起床囉,你記得今天要做什麼嗎?」虞佟輕聲喚醒熟睡的孩子。
「嗚......今天要去上學。」剛醒來的虞因帶著鼻音回,但不打算起來。
「對,要去上學。我們先去洗臉刷牙換衣服,然後去看看我們幫你準備什麼帶去學校,好嗎?」虞佟又輕輕拍了拍虞因。
「好。」虞因點點頭,跟上虞佟的腳步。
「早安阿因」女主人張開雙手,抱住撲過來的兒子。
「媽咪早安。」虞因埋在媽媽懷中回應。
「阿因要上學了,我們來看看準備帶去學校的東西吧!」女主人帶著虞因一一清點物品,最後拿出放在書包夾層的照片,是虞佟剛進分局,一家人與虞夏在分局門口拍的照片「如果你想我們,就拿照片出來看,四點下課會準時帶你回家喔!」
「好。」虞因認真地點頭。
「那最後問你一個問題,在學校有問題要找誰?」女主人將照片放回夾層,詢問由虞佟協助背上書包的兒子。
「老師!」背好書包的虞因回。
「沒錯,阿因好棒!走吧,我們去學校。」女主人牽起虞因,虞佟跟在兩人身後,一同上車前往幼兒園。
來到學校門口,不同於大部分哭哭啼啼的新生,虞因乖乖地讓老師協助換鞋,最後與母親及父親來一個大大的擁抱道別。
「那阿因在這裡跟老師同學玩到四點,然後就會接你回家囉!」虞佟看自家兒子點頭與應聲後,牽著老師的手就這麼頭也不回地往教室走去。
「好啦,孩子的爸,我們也該回去工作啦。」女主人笑著輕喚讓丈夫回神「而且你要煮一個禮拜的晚餐喔。」
「知道知道,再麻煩你跟阿因提供想吃的餐點吧。好了,我載你回家。」虞佟回應,牽起對方前往停車處。
送妻子回家後,虞佟便驅車前往分局,進辦公室後在邊吃早餐邊看資料的虞夏隨口問到「小鬼上學還好嗎?」
「嗯......他很好啊,沒有哭沒有鬧,頭也不回地跟著老師走了。」虞佟憶起方才的畫面還是有些惆悵「感覺好像把小孩送去賣掉。」
「切,那小鬼五十塊賣我我也不要。」虞夏不以為然地回,但看自家老哥還沉浸在孩子大了的氛圍裡,把早餐的麥香放到對方桌上「給你,賣小孩的所得。」
「哈哈。」被虞夏逗樂的虞佟笑出聲「那小孩就麻煩買主接回家了。」
「知道啦。」反正今天本來就我接。見虞佟開始工作,虞夏也把注意力放回資料,並盤算著等等出勤再買一杯麥香。
在學校的虞因基本上都懂事聽話地跟著課程進度,但在午餐時吃了一口糖醋排骨後,眼淚還是撲簌簌地流了下來。
「把拔馬麻做的比較好吃......」虞因低聲叨唸,在他的記憶中,糖醋排骨裡不應該有彩椒。至此,從早上累積而來的思念開始潰堤。
「阿因?你怎麼了?」見虞因突然開始哭泣,老師連忙過來關心。
「我、我想把拔馬麻了......」虞因用袖子抹著淚水說到。
「這樣啊,可是把拔馬麻說好四點才會來,不然阿因去拿照片看看把拔馬麻,好嗎?」老師拿著衛生紙幫虞因擦去眼淚,又引導虞因擤了個鼻涕。
「好......」虞因起身去拿照片。
「再吃一塊肉肉好嗎?」老師發現虞因已經吃完碗裡的飯菜,便詢問對方要不要加菜。
「只有肉肉嗎?」如果沒有彩椒,那學校的糖醋排骨也還不錯啦。虞因找出照片,放進圍兜兜的口袋。
「對,只有肉肉,獎勵把飯好好吃光的阿因。」老師從表情讀懂虞因背後的小心思不禁莞爾,忍了一上午不哭,又能好好表達想法,就不偷渡彩椒了。
當虞因正啃著糖醋排骨時,聽見上午跟他一組玩積木的小女孩也向老師討要排骨,成功後蹭到了虞因身旁「你爸爸有兩個欸!」小女孩指著虞因的照片說到。
「才不是!我爸爸跟叔叔是雙胞胎啦!」虞因急著反駁。
「喔......雙胞胎是什麼?」小女孩接著問。
「就是......就是......」虞因被問倒了,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「就是媽媽的肚子裡一次懷了兩個小寶寶喔,因為是同時生長在肚子裡,所以會長的很像喔。」聽見較大的聲音,老師過來查看情況,也剛好幫虞因解圍。
「喔。」小女孩點點頭表示了解。
「臨玥,你找阿因聊天,有先自我介紹嗎?」老師觀察到小女孩社交能力不錯,不過有點急性子,班上的同學基本上都找過一遍了,但有自我介紹的沒幾個。
「啊,忘記了。」女孩說完指著自己圍兜兜上的名字「我叫李臨玥。」
「我叫虞因。」虞因也指著自己圍兜兜上的名字回應。
「很好,阿因跟臨玥都是早早吃完飯的乖小孩,吃飽飯把碗擦一擦放回餐袋,我們準備刷牙睡午覺囉。」
「「好!」」
到了下課時間,虞夏本來想拿出虞佟給的接送證,但門口的老師將他認成虞佟,直接廣播請虞因出來。
還是裝一下老哥,避免臭小鬼跟他鬧吧。虞夏暗自下定決心,在虞因跟著老師走出門口時,蹲下並露出笑容「阿因今天」過得怎麼樣?虞夏還沒說完,就被虞因打斷。
「為什麼是蜀叔來接不是把拔?」虞因癟起嘴問。
「因為你爸把你賣給我了,現在我是你的金主。」既然裝不了虞夏決定玩一下小孩。
「才、才不會!我把拔才不會把我賣掉!」虞因急得眼淚都積在眼眶要掉不掉的。
「真的啦,你爸爸用一瓶麥香把你賣掉了。」虞夏繼續誆騙。
虞因的表情閃過不敢置信、傷心欲絕、真心換絕情,眼淚這回是真的掉下來了
「欸!虞因!這是你爸爸還是叔叔?」然而在虞因開始哭鬧,而虞夏準備開始哄人時,李臨玥的聲音插了進來。
「他是我叔叔。」看見是女孩子來問自己話,要面子的虞因趕緊抹去淚水。
「早上那是你爸爸?」
「對。」想到這裡,虞因有點鼻酸。
「真的一模一樣欸!好酷!」李臨玥還想多說什麼,但身後的母親要他趕緊過來準備回家「我媽在叫我了,掰掰!」
「掰掰!」虞因對李臨玥的背影揮了揮手。
「你同學?」在一旁看完全程的虞夏問,接著撈過小孩把人抱起,往停車處走。
「嗯,他叫李臨玥。」經過和李臨玥對話,虞因暫且忘記自己被賣掉的事。
回到家時虞佟正在煮飯,已經端上桌的菜包含沒有彩椒的糖醋排骨。
「爸爸!媽媽!我和叔叔回來了!!哇我中午也有吃糖醋排骨,可是那個糖醋排骨裡面有彩椒,吃起來怪怪的。」虞因看見是自己喜歡的菜,伸手就想捏,但被一把虞夏抓了起來。
「臭小鬼,吃東西前要洗手。」虞夏準備直接把人帶去廁所。
「阿因,叔叔說的對,我們先去洗洗手吧。」女主人一邊說一邊示意虞夏把人放下,在虞因接觸到地面後蹲下身與其平視,接著開口「而且書包揹著不方便吧?以後回到家先放書包如何?」
「好媽咪我跟你說喔!」女主人引導虞因放書包與洗手,過程中聽著兒子分享有彩椒的糖醋排骨。
用餐時間虞因完整地分享了在學校的一天,一直到放學虞夏接孩子的部分,虞因才想起自己被賣掉的事。
「爸爸!叔叔說你把我賣掉了,是真的嗎?」虞因盯著自己的父親問。
「這......所以爸爸請叔叔吃飯,把阿因贖回來啦。」虞佟笑著回。
「嗚......」虞因不太了解贖的意思,但感覺像是自己沒有被賣掉「所以阿因沒有被賣掉嗎?」
「沒有喔。」見虞因不繼續在賣小孩的話題上打轉,虞佟這才放下心來,但暗暗記下等等要和自家弟弟算帳。
至於虞因在打開冰箱拿果汁時,看見裏頭的麥香,喊著「這個家我跟你只有我一個可以姓虞!!」虞佟一邊安撫小孩一邊指責虞夏不要亂教小孩,那都是後話了。
番外虞因上小學的前一天
暑假正是刑警繁忙的時候,教育系統休息,使得平時學校老師先處理的事件,都需要由警政單位從頭開始解決,以至於虞佟只能抽空帶虞因去小學報到,並將攜帶物品的通知單標上注音,接著買齊所有物品,在開學前一天由虞因一個人進行貼姓名貼與確認。
「ㄧㄢ,煙,ㄑㄧㄢ,鉛。ㄅㄧˇ,筆。ㄏㄜˊ,盒。鉛筆盒!是這個!」虞因拿過鉛筆盒,打開清點「裡面有四支鉛筆、一個橡皮擦、一隻尺、兩支原子筆,紅的跟藍的。」在過程中虞因順便貼上姓名貼。
虞因清點完畢後打了一個哈欠,差不多到了洗澡睡覺的時間,不過虞佟和虞夏都還沒回來。
虞因想了想,決定先洗澡,雖然他很想等大爸與二爸,但他跟李臨玥約好要比誰先到學校,早點睡才能早點起床。
在洗澡的期間虞因聽見了開門聲,洗好澡後頂著溼答答的頭髮下樓,發現是虞夏。
「二爸!我整理好上學的東西了!」虞因開心地向對方報告。
「喔,很好啊。不過先把頭髮擦乾吧,不要第一天就感冒。」虞夏說完拿起虞因披在肩上的毛巾,按到對方頭上用力地揉了揉。
「才不會第一天就感冒!我還會第一個到學校,贏過李臨玥!」虞因奮力奪回毛巾的主控權,開始認真擦拭頭髮。
「你別賴床就好。明天我跟你爸會一起帶你去學校,你爸等等就回來,先去睡吧。」虞夏無視對方抱怨自己才不會賴床,把虞佟交代的事情轉達後,拿出手機傳訊息,告訴虞佟虞因有乖乖完成交辦事項,明天早餐可以準備他喜歡的飲料。
「好!二爸晚安!」虞因說完又咚咚咚地跑上樓。
「晚安。」見虞因乖乖上樓,虞夏想了想還是幫虞因再看了一遍明天要帶的物品,每個都好好地貼上了姓名貼,而且整齊放入書包。
「真不愧是你跟佟的兒子啊。」虞夏看著客廳擺著的照片低喃,決定明天接小孩時再買個點心獎勵,不過沒洗手就要吃的話,他一定會揍下去。
